我没有什么人生规划

我父亲和我堂哥正在视频通话，我刚晾完衣服，见我路过，我堂哥让我父亲把手机递给我，我通过视频与我堂哥对话。

兄：怎么样？会不会感觉无聊？
我：不会。
兄：作为一个准研究生，你打算学哪个方向？
我：……就学数学，我不知道什么方向。
兄：那你们专业出来工作都是做的什么？
我：我不知道。
兄：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
兄：华为你可以考虑一下，华为——
我：（打断）我对华为没兴趣。
兄：（笑）对华为没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
兄：你是想搞纯学术方向吗？（笑）
我：……啊。
兄：华为……华为好，到时候你搞出学术成果来华为直接找你，华为会招很多搞理论研究的人才。
我：……嗯。
兄：你现在还搞什么文学创作吗？
我：……不搞。
（父亲在一旁发出让我不解的笑声）
兄：为什么不搞了呢？是没兴趣，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兴趣。
兄：那你现在是在搞哲学吗？
我：……没有。
兄：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
我：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兄：（笑）你对什么都……（望着我在屏幕上看不见的某处）他说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笑）好吧那就这样吧。
我：嗯。

我把手机还给父亲。我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借宿同学亲戚家，他们家小孩做出一道数学题才能玩二十分钟电脑，题目由我同学出。我想起了他近乎崩溃的呐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沉下心来思考，只能拉扯我同学的衣袖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怪叫。那场景让我感到羞耻。

父亲和堂哥似乎通完话了，我听见父亲对我说：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怎么没兴趣呢？我没有回答他。你还不是这样，你甚至连手机游戏都不会玩——我想这么对他说，但我发现自己也搞不懂这句话想表达什么，于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