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三首。

满月对我︾

夜暮景观，满月对我
逐渐升于上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我用方言重复这句话。
小时候有一天在车上，
爸爸指着窗外对我说，
月亮是跟着你跑的。
我不解，真以为它在动。

现在才明白
一直是我跑得太远。
其实月亮分散在各地，
滚动、闪烁，
在每扇车窗后远去。
那天在车上月不动，
傍晚散步时走月。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我对明月轻声念诵，
父母是离我最近的佛陀。*

*原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句：母亲是离你最近的佛陀。

2022.11

  匆匆地︾

又经过这片油菜
栅栏里的，清晖下的
失去光泽，也更冷清
每晚只是急匆匆地经过

晃见成堆收割的菜籽
老人动作迟缓
将作物们收束在一起
而以南三十多公里的小村庄
另一位老人在收割回家后
晚饭时，脑溢血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

过完五一又过五四
明月在上
劳动人民匆忙，新青年匆忙
二十二点三十分，我匆忙

2022.5

  匆匆月光︾

模糊的上弦月与下弦月
还有个什么古老的名词
如月亮本身，记不起来了
于是查了一下，都是清白的
细细弯弯的月亮

但今晚是满月啊
月光又落在日光的地方
更冷清，更缓慢
落在屏风下的小荷塘
（那些花儿晚上会合拢）
落在白天黑夜匆忙人间

有人在问今年春天为什么这么冷？
好像是哦，今年春天好冷
而我什么都没穿
头顶月亮：匆匆地也是匆匆地
他们是人，我是一只狗
月光贴近我

2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