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外公

给外公
之一：烟雾︾

什么在一支烟雾中闪现。
竖着的线，上升
我在抽一支烟。
九月初，我在烟雾中，时而在外面
房里游荡着哀乐。

一小块空间
温度较其他偏低
我不在（外公在）里面。

一根线化成的五色，落在纸上，裁开
由另一根线串起，写上名字，悬于大门之上。
草草经过。吹风摆摆。

进去就出不来。
暗的房间，灰的哀乐。

由一根竖线闪现，但很快就消失了。

之二：入林︾

整片的绿色
我踩着枯叶，正上坡，沙沙响动。
外公爬了一辈子的山，进进出出
这回，终于不用再爬。

我们锣鼓喧天我们鞭炮齐鸣我们
浩浩荡荡。

使劲，使劲，使劲
爬——

倾斜＼

不知身下的米、灰、钱攒动没有？
塞着老黄历的枕头是否睡得舒服？
外公，请在梦中告诉我。

之三：外公斜躺在床上，朝房门外看去，客厅里的电视机︾

“2024年9月4日，天气晴，阴转多云，28～37℃”

外婆正在为明天要被杀掉的猪剁一盆红薯藤
哐哐哐的声音
象某人在敲门，很急

之四：岸边︾

外公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
不舍得穿的，用的

在溪边，外公从这条水上去
捉过五步蛇，岩蛙
更上一点，外婆在干农活时
看见过类似于熊的东西
（年代久远，记不清了）
那块地，还有被松鼠吃掉，野猪拱掉
的作物，玉米，红薯

家仍然在这周围，在原来的家
旁边一点点，在溪边

短而响亮的镲声

外公不舍得穿的，用的
统统，再次，到达身边

之五：尾声︾

一天的尾声

一个人的尾声
一个人即将远行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