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涌现九道沟的记忆
突然涌现九道沟的记忆
1
一套《三国》
一套《丁丁历险记》
一页一页撕来
依页码粘在墙上
外公留下的解剖书
爸爸的杂志插图
补那些空缺
七岁吧
怀着神秘感
以不可思议的耐心
装饰了一间柴房
2
有一幅画
单独的
一个男人走入旷野
昏暗里我以为那人
会真的走动
随他走动
整个九道沟都发生了变化
3
味道很大的煤油灯
小小火苗
挺立在犹如坡顶的地方
由明到暗
滑下来
很多次就这样
凝视光接近我
慢慢睡着
4
天空和土壤交融之处
既是不可触及的遥远
也是身陷其中的迷茫
“九道沟位于横断山区
上帝的杂物间中
就像一块破烂皱褶深处的斑点”
雾天欲黑时十二岁的我
吹着口哨
鬼魂模糊了去
温度和气味
我很想念
5
和女画家一起
按透视法观察
苹果林外的旷野
影响我的
是她衬衣里的腰
“幼时见过的那一副
男人走入旷野的油画
并非真正的油画
只是张油画的照片
又印在了纸上”
梦中也无法重现
幼年神游过的旷野
6
要走过去
眼前一切转为足下的平面
我将按点、线、面的规则被标记
被允许显现
谷歌地球频频放大时
此时我被定位在北方
7
边哭边看星星
认出自己还在九道沟
伏在石头上
背脊被小溪冲刷
九道沟。。。
我老家有个九曲桥
瞧这个人
1
这个人
好整以暇
坐在
人行道和车行道之间花坛上
成为这一刻的焦点
这一刻：
下午五点四十
槐树街
我打的经过
2
没有视线
只有脸
和昏暗空气颜色相近的表情
只有脸
迎着十五米外
一段院墙上的雕花木窗
窗格子后
有一枝海棠
海棠花攒满枝条
指向右上角
3
“彩虹桥附近河边
有大片海棠
班车上看见连成一片的绯红”
阴暗空气
湿漉漉的海棠
想到一些色情东西
4
依然是海棠
稍高一些
是密密抽出细枝的柳树
可能是幻听：
突然听见笛声穿过柳枝
更高处
我们都熟悉的
阴沉天幕
5
四月份看见那人
六月底想起
相同的是阴沉天幕
假如我们的大脑
因质地相同的天空连为一体
这个人
便再次浮现眼前
6
他和海棠
有何关系？
“我觉得
海棠适宜阴暗空气
这种娇柔
湿软
这种阴郁气味淤积腋下
攒生之花朵
很难带去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