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B
我在床上侧躺着,头晕晕沉沉的,听到楼下杏林大药房搞促销活动的女主持人高亢洪亮的声音。我一时对它感到厌烦,因为我在半梦半醒之间,这是一个危险的地带,我的脑神经受这个声音压迫,我觉得它以及它连带着的这个白天的现实在嘲笑我昨晚的表现。我在昨晚又自顾自地坠入了我的内心世界,那股劲又上来了,想要肆无忌惮地袒露一切。(难道其他人不这么想吗。)我昨晚设想着,应该像对着什么告解一样把我心里想说的话全部通通说出来,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听到外面促销的女主持人的声音我一下子泄了气,只好把被子裹得更紧一点,还用它蒙上了我的脸。我的心灵在平衡着意志和脆弱?我的想法通常来自我的脆弱,但同时我又要意志强烈地表达我的脆弱?心灵在巧妙地同时操作着这两个?我不能把自己修正地光光滑滑的,如果我变得光光滑滑了,一点脆弱都没了,我还能写什么呢。在我泄气的那几秒,我知道那种在我心中一闪而过的东西是害羞和不安。我差点就以为我已经不会害羞和不安了。因为我总是告诉自己意志要强。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害羞和不安它确实还在。这两者看来不是一组冲突的关系。是可以并行的。社会不需要我写出这样的东西,但我需要我写出这样的东西,而这背后的想法来自我认为我应该且必须写出这样的东西。是事实和真实在给我信心,听到促销的女主持人的声音,我的确做出了那样的反应。社会不需要整个这一段语言,但社会不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社会只是一个概念,社会,从来,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个人。那我就只好写出来了。一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