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数着，我感到一种丧失在空气里扩散》|莫诺格

醒来的时候，我没有看他
他也没有看我。我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
在默默对抗
不记得他的名字，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
似乎那只是一个梦
我们都在梦里沦陷，像一艘偶然撞上暗礁的
沉船
唯一清晰的只有他那蓝色的眼
以及右手臂大面积的刺青

我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话
他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拖着扫把开始来回踱步
随后，又走到窗前向下眺望:
——下面，是层层叠叠的房屋
再往下，是几个稀疏的行人
他们走得漫不经心，我看得也同样
漫不经心。突然，他拿出一只短小的手电筒
开着灯，往下照射。
他说，我现在跟着这个蓝衣服的人移动
(他拿着手电筒照在蓝衣服的身上，接着又转移到下一个绿衣服身上)
他说，他们没发现我
又或者他们已经发现了我
他继续玩这个无聊游戏，我在一旁
兴致阑珊，为了消磨时光，我开始数更下面的地面上
那些看不见颜色的蚂蚁
202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