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还是叫《堵车》吧,以后组合其他时会更名

By huaqiu at 2022-10-20 21:09 • 348次点击
huaqiu

堵上了吗?我看看窗,习惯性地。哔。我为触发羞愧警讯而羞耻。仅仅是行为,行为的思想还没被我感觉到呢,就触发了警讯。也不能全怪我吧,习惯性的行为通常不会产生思想。习惯性的,这便应该羞愧吗。哔。(光洁溜溜,你不要在任何价值观中滞留)。我觉得堵上了,我说。窗景应声换成白色海滩,蓝色大海,红色尖屋顶,比基尼少女,更多比基尼少女。这是虞丽萍截来的少女镇高质量视频。欢乐氛围中,她问我,现在好些了吗。我大大地摇头,我问的是堵车没有,和心情无关。系统还没报。我觉得堵上了。你觉得,这样的话,别再说了,没意义!不说话了,还是更多的比基尼少女,更多的比基尼少女。以前有一次,她说比基尼少女中有一个是十五岁的我,你能找出来吗?我找找看。找出来我就让她和你做那个。哪个?那个,哈。十五岁时我们说的那个。十五岁的未成年哦,那一次她朝我涌来爱太浓,竟愿将她十五岁时的自己也交给我。怎么交给我呢。用全息投影p在她的身上,有一层如精油闪烁般的十五虞丽萍的形影裹在三十五岁虞丽萍的身体上。有点不道德的小刺激哦。不算成功的交媾,但是挺有感情色彩的。我们回味了好一阵。十五岁时恋爱过么?没呢。所以说啊,很有感情色彩。一百多个比基尼少女跑过沙滩,有一个是虞丽萍,但延续有关对话的时机已错过了。我们得等系统通知。虞丽萍表情疲惫地重复道,等系统通知吧。她随座椅躺平,戴上眼罩。你想换成之前的窗景就换吧。之前的,记得是郊区元素。树林、田畴、河流、蓝天、白云。甚至鸟。静默五六秒钟后就会有一个黑点,变为俯冲而至的鸟。窗景模式下,你没办法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鸟。还有覆膜,还有玻璃,摇下玻璃会有风。都会鱼贯而入。替换平静郊区景观的少女镇活泼视频,现已播放结束,若不采取措施将默认自动循环。会再次出现白色沙滩,等一会儿将有比基尼少女跑过这片沙滩。虞丽萍的助理说,建议你等一等,这一次不同上一次,这次此时的虞丽萍就在她最爱的比基尼少女活动里,是及时播报。二分十四秒,虞丽萍被找到了,臀部有团沙,膝上有块磕痕。没什么不同啊。助理,我说,没啥不同啊。嗯,助理处理的是数据,和你的感觉不一样。所以,助理,我们是平行世界,别再建议我了。我取出电纸书,接着读《在流放地》。你想读书么,助理说,我能帮忙。我自己读吧。助理能迅速检索关键词、格言警句,让阅读速度加快数倍。甚至可以直截了当告诉你写了什么,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最好视而不见。助理特别能帮忙。当然啦助理能根据你的需要高效提供恰到好处的资讯。因为它无缝链接数据中心,连你忘了的需求都知道。忘都忘了的需求,就不算需求了吧。no,系统储备着随时提醒人应该满足的所有需求,都是必须的,要随时灌满,否则你将呈现为灵魂有缺陷的状态。那种羞愧,会有哔声警告。你就是因哔哔声太多,让虞丽萍生厌,她才时时戴着眼罩的。要早准备才合适。有人披露过系统后台的幸福人生需求大全,一百五十七万九千六百八十五项,没助理,没人记得住。幸亏有了助理的提醒和安排,不然很多人每天都处在遗失和焦虑之中。当然,没有助理,我和虞丽萍寸步难行。可你不喜欢助理对吧。喜欢?不是你的用词吧。虞丽萍教我会用了。也好,免得跟你说话显得白痴。你不喜欢我对吧?这比较复杂,不是是与非的问题。你就是不喜欢我。它一再重复,像学会了虞丽萍的情绪勒索,想逼我就范。虞丽萍你教助理太多了,我看看她,她还在眼罩里。别吃这玩意儿的醋好吗,我对助理说,它就一本弱电灰度电纸书,我用来模仿以前的纸质阅读感受而已。你是个怀旧的人吗?也许吧。你是个怀旧的人吗?好吧我说,我是个怀旧的人。怀旧不好,要珍惜眼前人。哪儿学的废话,我笑了,别太像个人了,说点系统内幕给我听吧。系统内幕,好滴,它说,电纸书芯片太弱,网卡也坏了,你的阅读记录无法反应进系统,别人无法为你点赞。我读书又不是为了赢点赞!你这是在说斗气话吧。是,我在说斗气话。你就是长不大啊,它说,人生就是为了赢点赞。这句话特别加了点滴虞丽萍的腔调。让我有所触动吗?应该吧。我以记忆中和虞丽萍说话才有的腔调对它说,亲爱的,这不是什么问题啊。我想用我的眼睛盯着电纸书看看,想象自己用的是眼睛而不是思想,看的是纸,纸上印着字。据说在古时候,这是一种休闲活动。古时候,你想退化吗?它又抓到点了。这不算退化吧我说。你相信眼睛,信奉眼见为实的旧经验,认为眼睛盯着灰度电纸书获得的就是真实感,一而再再而三就落入原始感觉器官的陷阱中去了。你明明就知道这是个大问题,偏不改,偏跟我唱反调。只有一个原因:你不喜欢我。这长篇大论的,终究还是老调重弹,回到虞丽萍的执念上去了。你到底是助理还是虞丽萍啊,我无可奈何。这样说也是,助理说,虞丽萍培养我九年了,我和她有时也分不清你我了。就说嘛,我说,我不喜欢你把虞丽萍和我日常间争争吵吵的习惯学了去。你有大数据,我可吵不过。它嗯了一声,似乎换了语气。没有点赞,你会被忽视哦。我就静静地读点书都不行吗?静静的还真不行,太危险。啥危险?静静的久了,你成了疑似沉默节点,会激发系统关注。系统定期扫描疑似沉默节点——你没忘记你还是网络中一个节点吧。长期沉默,系统会派医生来访问你哦。它说得对。这就是我最终被虞丽萍说服,同意安装助理副本的原因。常和助理聊聊,能让我在系统中多一些活跃记录。显然虞丽萍在助理上投入不少,多次升级,信息权限不简单,是个高级货,机灵鬼。它侦测到我受它影响了,再接再励道:还记得吧。二零二三年六月十三日二十二点十四分,你所参与的橡皮朋友圈被迫解散,原因是圈内有六个长期潜水不说话的人。那些人长期潜水不说话,害人害己。简而言之,如果你要沉默,无害方法是整个人永远消失,带着你的沉默一起消失。但如果既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又长期保持沉默,一点会引发猜疑。你骄傲么?你不满吗?你有阴谋么?你在监视我们么?谁给你的权力!长期潜水无话的人好比沉默节点,沉默节点有很大的危害性,必然被系统备注,你应该明白其中逻辑吧。我懂我说,所以我常和你这个政委谈心咯。注意用词,注意比喻。我只好不吭气了。你古董店买来的电纸书,网卡都坏了,连不上系统,也连不到我。用它占用时间越多,你的沉默度就越大,迟早会被扫描。让我帮你读书吧,为安全考虑。好吧,我屈服了,你来帮我读吧,卡夫卡的《在流放地》,原文照读就好。

这是一架奇特的机器,军官用带有几分赞赏的目光看着那架自己十分熟悉的机器对科考旅行家说。看来旅行家只是出于礼貌才接受了营地司令官的邀请,来观看对一个因不服从上级、侮辱上级而被判处死刑的士兵执行处决的。整个流放地上对这次处决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反正,在这个四面被光秃秃的山岗隔绝、遍地黄沙、深深的小山坳里,除了旅行家和军官之外就只有这个犯人和一名士兵了。

谢谢,我能清净一会儿了吧。助理回应道,虞丽萍叮嘱我多陪你说话,免得你抱怨。这时,陡然响起一个男中音,吓我一跳。请早高峰南北主干道车主注意,现由车载系统接管最高权限。该段交通已完全堵死,系统已将其定性为业已发生的堵车事件。请勿曲解为其他,肆意散播谣言。大家放心,系统已调用相应资源,必将最快速度解决堵车问题,并为堵车期间受困群众提供支持。请保持稳定,不要擅自发挥,以免引发公共安全问题。车门已经自动锁死,氧气和娱乐系统已自动启动,这是第一阶段。预备应对第二阶段的资源已在调用准备之中了。为表现权威,车载系统调用了重低音。这一番极具震撼和穿透力的音响,弄得我头晕脑胀,冒出小汗。这种情况下,我倒是想听听助理以服务型腔调,辅以虞丽萍的音色,温柔体贴安慰我一番了。所以我说,助理,咱们接着聊。它嗯了一声,柔声道,车载系统征用了我九成算力,我只具娱乐功能了。我给你放音乐吧。我的建议是,此刻咱们放一支抒情性很强的意大利男高音。你熟悉的波切利,我的太阳。越来越热。波切利,我的太阳。没疯吧。助理现在只具娱乐功能了,不那么像虞丽萍了。(之前助理越来越像虞丽萍让我有种被侵入的不安)。但这并不让我好受一些。因为毫无人性的车载系统接管了一切,说明我们身处危急。车载系统,我和虞丽萍都没给它起名字,从未和它交谈过。你试着去理解此时此刻吧。车载系统直连更宏大的道路系统,更宏大系统意味着更大资源调取,以应对人力不敌的危机。按过去的说法,就好像危机时刻,民管转为军管。军士列队而来,让人激动。我和南北主干道受困车辆中的每一个人,亲身体验系统的辉煌运转,全力保护我们的脆弱肉体,应口称阿门、阿弥陀福,或者——。感谢系统!我灵机一动,高声说。感谢系统!助理也用虞丽萍的声音迎合说。感谢之声,记录进系统,应被标记为信仰需求已获满足,会被点很大的赞。但我还是难以平静。有种失控的无名情绪,越来越热。波切利的洪亮嗓音既振奋我又压制我。越来越,热。为分散压力我紧盯虞丽萍。她还在眼罩中。(眼罩就像她身上打了一块马赛克。目的是遮蔽双眼,顺便遮蔽了左耳到右耳之间四指宽的区域。有些眼罩像副墨镜,视个人喜好而定)。我看见的是她留在梦境之外的身体。束在几乎平放的座椅上,衣衫不整,极富诱惑力。车门已锁死,氧气已供应。事实上是在鼓励人寻欢作乐而避免产生打破车窗的冲动。据我所知八点半上班道上车中,均是一男一女。在机器主宰,人类社会已不复存在的有一天。唯一被允许保留的人际关系是男女关系。因事关繁殖,因可观察基因遗传之过程。看上去就像数据传输,机器能理解因此断定为合理存在所以被保护。从机器的角度看,合理的是基因遗传的形式,至于内容,即基因编码而成的人类,弱而费解,不值一提。从人类的角度看,非常庆幸所处时期是爱神降临的时期。没人单身,都被配成对。似乎很有必要地交代了我和虞丽萍的时代背景,再说我们必须要的事了。因空间已封闭,氧气已供应,娱乐指令已发出。交媾之欲,势在必行。助理,你能用虞丽萍的声音和我调情么?我满怀热切,口干舌燥。当然,助理说。

二零零一年到二零零三年,我在橡皮文学网上写过很多女人。我没多少理由认为我是严肃写作。艺术品作家身份什么的,没感觉。某时候我之所以想写,是因为想起了某个女人的某个情景。我又急躁,很容易就将本来会曲折一些的爱情故事写成了一次毛毛躁躁的手淫前戏。极少情况下,如果,写出了柔情,那是手淫过后我还想写造成的。我写女人是为了产生性欲或者,雅一些的说法是,改善我的焦虑。一旦焦虑,便写女人。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的焦虑,必须马上解决。多数情况我会直接写身体。描绘乳房、屁股、私处。(有些哥儿认为我用私处一词,太土,知识分子了。但其实性欲没那么直接。各有各的程序和文化。)我对私处特有感觉。它那么明显,却被女孩藏着。对它的好奇和探索像一个你来我往的游戏。掩饰、试探、害羞、疑惧、阻拦、哀求、哭喊、绝望、狂喜。几乎我能在女孩身上发现并付诸言辞的生动细节,都有迹可寻根源直至私处。就是那个私处啦,你知道它是个器官,也是个隐喻。我将其呈现在眼前。文字里,想象中,美滋滋的。毕竟性欲形态不是思想找到了语言,而是欲望找到了它的行为。有少数女人,具备神秘质地,我不能直接描述其性行为。那是很奇异的情况。需要一个故事或者两个故事较长时间去探寻。需要一张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床、毛毯。或魔法、科技。我不太熟悉的道具。让我难以操作,但想象更丰富。那时我性欲的产生和积蓄,机制也许比较复杂。我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虞丽萍的故事就比较长。也许该担心会写成一个长篇小说。线索长了,事多了,便要选择排列方式。结构什么的。有一套叙事标准样式。我写过两个供出版用的标准样式的长篇小说,太傻了。标准样式,是复杂文学界人际关系的产物。艺术品质,名望等级啥的。太浪费精力了。现在我只抓紧写,动词。行为变思想,思想变语言;或读着自己的东西做逆向工程。语言变思想,思想变行为。一个人存在的过去式,运气好的话蜂蜜红茶还没凉。也许我在写一个人,(通常我的注意力会被人所吸引),顺便写写写作本身。比如写了一阵,给一女孩电话,约她前来。她是某一部分的虞丽萍。(如果一段时间我在写虞丽萍,所有有意思的女孩都有可能变成虞丽萍的某一部分)。约她之前我写了三千字,等她这会儿我还可以写一两千字。也许我会把因写虞丽萍酝酿而成的性欲展示给她。请看看,请处理。这何尝不在我的写作之中。呔,不要温顺地故事化为傻逼。不要将写作囚禁在语言里。写写的行为。确实是个行为。使用物理资源,兼具时间和空间。还得为了它去工作养活自己,真让我充实啊他妈的。现在回到这一节:有一年七月五日号我和虞丽萍上班途中遇到堵车,在系统派来无人机将我们视为事故车辆之一吊走之后依然呆在车里。革命已发生,模块已替换,我们依然困在车里。七岁时死了三岁弟弟的虞丽萍。在一种已经变成美学的哀思中什么都不理会的虞丽萍,我用不能再柔的柔情与她的身体缠绵。我思念她的膝盖,圆鼓鼓冷冰冰地顶着我的小腹。似在海水里浸泡多时的膝盖。我困在思念里。

真的么?我曾听到她这样说话,赶紧从电纸书上抬起目光,欣赏她脸上迷惑、怅然的表情。这个表情让我产生了想吻她的冲动,因此我说:咱们关了窗吧。她嗯了一声。于是一层膜从车窗下沿升起。开始是灰暗的,那是因为还有外面的强光溢进来,它还有它的影子。外面的强光中,包含郊区诸元素,树林、田畴、河流、蓝天、白云。甚至有鸟。如果运气好,如果专注程度够深,高空的黑点会变成一只鸟。也有变为蝴蝶紧贴车窗显示复杂对称的艳丽图案。差不多吧,蝴蝶或鸟。这是我最后的记忆。一层膜缓缓升起覆满整个车窗后,转为与车内协调的亮度和质感。我想让它缓慢过渡为酒红色。这是我想吻你了的氛围。你想么?她点点头,也好。我迫不及待搂过她的脸,贴上嘴唇,伸出舌头,叩开两排白齿。我要赶在她迷惑、怅然的表情消失之前就得到那个吻。如果她没意识到我的欲望来源于她脸上的表情,也许她不会特有为我保留。那我可能不得不依靠记忆来完成这次亲吻了。表情呈现了肉体存在于此的事实。我还有机会享受。运气吧,在八点过上班路上。那一刻就是那样的我。蝴蝶或鸟,这是我最后的记忆。

找到思想,思想会成为句子。行为产生思想,欲望左右行为。但欲望。一个人,感觉像站在林间。我愿为之抒情。尽管我不是神。我们和系统均为垂直联系,彼此并无横向交流。是有人按照文学作品中角色行事,造成社会不安吗?有相似之处,但现在程度更甚。No,她说。被允许的,堵车嘛。No,她说,别回避问题。别说啦,我烦躁了。她有时利用助理调出情绪化语音,标记某些重点。我不能,我只能靠自己,我的情绪还算单一生物属性,被随机激发,不受控制。如果没人爱我,我就一团乱。别再说啦。我也没办法,她说,氧气。氧气让我清醒,看见本质。本质摆在面前,我无法视而不见。这个吸入过量氧气的虞丽萍,此时面红耳赤,两眼放光。既然有氧气,我们娱乐吧。No,她坚定摇头。好啦,我知道。读电纸书是不被点赞的行为。处理器落伍了,不被系统认定,这些我都知道,我自暴自弃地说。她叹了口气,转而问助理。助理,我要补妆么?她的助理,部分也是我的,某些时候是我和她之间的唯一渠道。助理说,露天气候对妆容损害较大,半小时后需要补妆。她视线再次转向我,又是那个犹太人!我在看书,希望她只在心里抱怨而别说出来。可是堵车,因为堵车,大家都烦。你不补妆么!你听到啦,还有半小时。所以,半小时,我嘟噜道,谁说的还有半小时。她催促道,你倒说啊,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时间。半小时也是时间,我们都认可时间很重要,我琢磨着。助理建议道,我认为你们可借机浪漫一番,我记得你们还没在车里浪漫过。住嘴!我说。咋啦!虞丽萍不高兴了。我保持高昂语气说道,一个人工智能说什么我!它有我吗!何况你答应过我们说话时它不能插嘴!虞丽萍瘪瘪嘴。其实我并不在乎人工智能自称我。任何一个按人类语法说话的发音设备都可以自称我。我担心的是虞丽萍的记忆。记忆本是独存于当事人心中的,可被无时不刻细微到人力所不及的人工智能记录并抢先陈述后,当事人会渐渐失去记忆能力。我理解这是因懒惰造成机能退化。助理陈述她的记忆,她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她就要失忆了,而她是记得我的事最多的人。原来你担心自己被忘记啊,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的母性好吧,她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别担心,我们有助理。助理是我们生活的记录者。若我提及某事时,助理总是代她说。她给助理授权之大,总开着机。若有争辩时,她就以助理所言为准。助理那么牛吗,那请助理说说七月五日早上八点半记下的内容和我的记性比比看吧。助理说,我的记录,无法转换为你们人类的语言告诉你。我只能帮你写一篇故事或一首诗。你要写故事还是诗?故事和诗是我的事吧我说,你给我素材,我要原始记录。原始记录,助理说,如果你想要我们机器之间,用于维持逻辑世界运转的原始记录,译成你大脑能容纳的信息,比如说用中文吧,仅七月五日那一天,就需要你拿两百万年来接收。你吓唬啊我蠢货,我毛了。哔哔。虞丽萍听得直摇头。再哔哔她便会戴眼罩躲进少女镇了吧。我越想越气。你他妈倒是说啊,我听听看到底有多了不起。助理说,我先拿个细节讲讲它的大概吧。七月五日早上八点半,我记录了你的一个笑容。那是你低头读一个叫《在流放地》的危险小说时不经意流露的笑容。我记录了你笑容,我记录了你皮肤上逐次展开又收缩的每一条纹路,记录了使用纹路动力为能源的细菌王国的时代变迁,记录了一秒钟内多至亿代的文明进程,而你的笑容维持了十七秒钟,记录了种子到神,神到种子的九万次循环,在无穷之中,在你七月五日早上八点半的一个笑容里,而你甚至不知到自己脸上曾经有过那一次笑容。算了吧,虞丽萍两指扒开眼罩,笑眯眯打岔道。宝贝你说不过咱们助理,我看写故事也不如它。

平躺的虞丽萍,系着安全带。一只乳房被勒成两部分,另一只放任自流地摊着。我解了她的安全带,帮她把乳房抟了抟。这样做她也不醒。据我所知,她争分夺秒,只为进入一个被艺术型人工智能强化着的梦境。一个强大虚拟实景引擎驱动的少女镇童话平台。平台是开放的,免费的,参与者只须满足一个条件:仅带入自己青少年时期的记忆。该平台将还原参与者记忆中的一切形象、声音、气味、温度、质地。虞丽萍着迷后,曾她简短透露,她带进去的是她对弟弟的记忆。她和弟弟,在少女镇住着一个可从阳台直接跳入大海的房间。她七岁时死了三岁的弟弟,因此我以为,她带进小镇的记忆并不单纯,而是对记忆的记忆,可视为想象的迭代。她也许耗费大量资金和时间,为弟弟填加了一段成长史。否则我不明白三岁幼童怎么会直接从阳台跳入大海。只有到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才会乐于表现此类冒险行为的活泼爽朗,就像她描述此景象时的口气那样。她曾部分地,有选择地与我分享梦境,却从未向我展示其梦境中的弟弟。就像这次(我几乎忘了,这是一次堵车,而且系统还没宣布结束),她对比基尼少女海滩活动乐不可支,通过窗景对我显示的她,已重复参与该活动七千零三十五次(助理提供的数据)。以我局外人身份看来,虞丽萍的兴趣未免太单调了吧。或许是少女镇算力不够,可选择的娱乐太少。非也,助理说,调查视频数据显示,每次都有细微不同。每次虞丽萍都朝一个方向增进一点什么。她好像在反复调整、完善什么,全然专注于此。因此呢,我想,窗景是虞丽萍提供给我的视角,我只能看到一个平面上的景象。所以还有很多很多我看不见的位置,藏着一个弟弟。你分析得不错了,助理说,我同意你的逻辑。不过我不能帮你去证实,或者帮你把弟弟揪出来,因为我无权进入少女镇数据库。我知道的和你一样,都是虞丽萍从少女镇截取出来可供社交平台使用视频数据。当然,你看见的是视听媒介,我处理的后台数据,所以我知道每一次都有不同。我想我明白了,虞丽萍沉浸在一个艺术型人工智能把控的虚拟实境中,如果她此时像个梵高,一笔一画修改她的梦境,到时非常感动我的形象。我能爱的,是我能理解的,尤其是我能描述的。写道这里我已被其存在形式所感染,溢出了柔情。亲爱的你包裙歪了,勒得一条大腿变了形。我理了理她的裙边。白衬衣,灰包裙,典型的女秘书打扮。就在这条早上八点过开始赶上班的路上,商务气质的性感,我产生的性欲则可被称为总裁先生的雄心。是这样吗。(我再一次地,琢磨我身体中越来越有感觉的性欲)。刺激私处去看她的脸。先刺激她的私处,猛然解开她的眼罩,等她醒来吓一跳。可以这样吗?我为之兴奋。助理当然侦测到我的兴奋了,便问,你要我用她的声音呻吟么。我不知道,我有点害羞了我说。助理说,我可以呻吟,可以笑,可以哭,可以骂脏话。千万别,我忙说,别笑,别骂脏话,虞丽萍才不会这样呢。好吧,你永远无法以数据完成思维,助理说,要我哭吗,这是虞丽萍会给你的。我想你叫我总裁大大,我笑着说。助理犹豫着。如果说它因侦测到我的玩笑心思而犹豫着,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它已经是太厉害的人工智能了。你越来越像人了,我不太适应。事实上我也犹豫了。跟虞丽萍的助理调情合不合适呢?而且助理还(窃取)了她的声音。到时虞丽萍知道了怎么办呢。还是叫醒她吧我说,你能叫醒她吗?虞丽萍说到了公司才能叫醒她。(确实存在一个叫公司的机构,提供生产、销售、财务、法务系统支持,定时前往办公室打卡上班,利润七成归公司,那是配对族可用来打法多余时间的文化福利)。其实你并不忍心叫醒她对吧。是,我承认,她正在当梵高呢。好不容易有次漫长的堵车。可这时我多么爱她啊,我说得可怜巴巴的了。这样吧助理说,我授权你使用虞丽萍的身体。啥!我能授权你使用虞丽萍的身体。是虞丽萍的意思吗!是的,她早已将她身体版权让渡给了我。说在有关身体的保护和让渡方面,女人总是犯错,她不想再伤心了。


好久不见,华秋。

静树 at 2022-10-21 10:15
1

@静树 #1 静树啊。真的好久没见了。

huaqiu at 2022-10-21 14:15
2

感觉好意识流呀

earthfly123 at 2022-10-21 15:09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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