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乌贼》第十四、十五、十六章

《乌贼》第十四章 没有修改的必要
第二天晚上，我正蓬头垢面的在宿舍里写小说手机响了，朱刚的短信：“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回了过去。
“你干嘛呢？”
“写小说呢。你打扰到作家创作了。”
“呵呵，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也开始写小说了。”。
“我操！真的？”
“真的。”
“太好了！”我很高兴，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并得逞的兴奋。
“我是看了你发表的文章才开始写的。昨天下午收到的。我觉得你写的特别好。语言很辛辣，思想也很辛辣。”
“其实我的身体更辣。”
“呵呵。你就逗我吧。”
“写小说什么感受？”我问他。
“很舒服，特别的发泄，不那么憋的慌了。好久没这么爽了。”
“你说的是射精吗？”
“呵呵。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拿着我的手让我写。自己不写都受不了。经常会有灵感冒出来，有时候都快睡着了突然来了灵感也得把灵感记下来，我枕头边儿都得放着纸和笔。”
“精神病都这样。开心就好。你写了多少了？”
“两万字”
“你写了几个小时？”
“集中写的时间大概六七个小时吧。来灵感的时间比较零散，没法儿算了。”
“别太累，你身体不好。”我回了过去。
“知道。”
“加油啊，等着看你的大作。”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啊。”
“我好像总是在修改。我有时候写了一句话，第二天看着那句话自己都想抽自己，赶紧删了。”
“然后第三天又把那句话加上了？”
“呵呵。是啊，你说我们有必要改吗？”
“当然没有，我觉得我们都没有活着的必要。”
“呵呵，又来了。”
“好好改吧，等着看你的大作。”
“真的特别感谢你。让我找到了我想做的事情。”
“你开心就好。”
“好好保重”
“你也是。”

                      《乌贼》第十五章  答应你  

两天以后我从学校回了家，我刚进门手机短信响了，朱刚的短信：“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总是发烧。”我回了过去，其实我活蹦乱跳的。
“现在烧吗？”
“嗯。”
“唉。难受了赶紧去医院看，别撑着。”
“知道了，明天我去医院复检就能知道结果了。我已经回家了，过两天去看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我？”
“刚到，刚进门儿。”
“路上累了吧？难受吗？”
“就是有点儿发烧。”
“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
“我想赶紧把小说写完。我的中篇写到一半了，短篇刚开了个头儿。得赶紧写了。”
“别写了！发烧了还写！你不要命了！”
“想要命也没办法啊。我想死之前把我的小说写完。”
“说这种话，你是想让我难受死吗？”
“我说的是实话。”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求你了。我难受。”
“呵呵，你真的难受吗？我怎么觉得你那么虚伪呢？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挺高兴呢？”
“你说什么呢？”
“幸灾乐祸是人的本性。”
“你生病我怎么可能幸灾乐祸？”
“人的本性。”
“别气我了。你生病我都快急死了，怎么可能幸灾乐祸？”
我相信所有人都是幸灾乐祸的，人同此心，即便对自己所爱的人也是如此，甚至会更甚吧。我对朱刚就是如此，当然我们并不希望自己的所爱之人死掉，因为所爱之人死掉我们就没有爱的倾注对象了。我们不希望所爱之人死去还是为了我们自己而不是为了所爱之人。我们希望所爱之人活着并且继续惨下去。
“不说这个了，我想求你件事儿。”我给朱刚回了过去。
“说。”
“等我死了你再结婚行吗？”
“你说什么呢!说了别说这种话了!死啊死的。”
“等我死了你再结婚行吗？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现在结我受不了。”
“别说了，我难受。”
“答应我。”
“你会没事儿的。”
“以后别说我会没事儿的这种话了，现在连我自己都骗不了我自己了，所有的症状都符合。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等他妈的什么确诊吗？我觉得医生早就知道我是肺癌了，那么说只是在安慰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说的连我自己都快相信我得癌症了。
“我没安慰你，我就是不相信你这么好的人会没好报。我不相信你会有事儿。好好的啊，听话。”
“答应我，先别结婚。”
“你会没事儿的啊，听话。别让我难受了。我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就回‘答应你’三个字不行吗？”
“答应你。”他终于回了过来。

              《乌贼》第十六章  我要死了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家一边儿喝啤酒一边儿吃烤鸭，手机响了，朱刚的短信：“干嘛呢？”
“难受。床上躺着呢。”我回了过去。
“怎么了你！！！”
“身上没劲儿，动不了，起不来床。”我烤鸭吃的正欢。
“唉，我都心疼了。”他回了过来。我在想他的心疼是一个什么概念，会勃起吗？
“我这会儿没力气发短信，我躺会儿，过一会儿跟你聊。”我的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得赶紧吃。
“你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吗？”朱刚没理我的茬，继续问我。
“嗯。”我一边儿吃一边儿给他回。
“结果怎么样？确诊了吗？”
“确诊了。那个东西和周围组织的界限不清晰，是恶性的。”我啃着个鸭腿儿，满手是油。
朱刚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按了接听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朱刚的声音哽咽了。
“今天上午。”我放下了鸭腿儿，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场。
“怎么会这样？”他哭了出来。
“别哭啊，你哭我多心疼啊。”我的眼泪也下来了，爽到极致的生理反应，我的下边儿已经湿透了。
如果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一场景就像是偶像剧里的经典场景。
“还能治吗？”朱刚哭的一抽一抽的问我。
“能治就不叫恶性的了。我大概还有一年的时间。时间有点儿长啊，你不用等我了，该结婚就结婚吧。我昨天说的不让你结婚的话不算数啊，我太任性了。”
“别说了。我受不了了。你说这话不是想让我难受死吗？”他哭的已经喘了。
“你别哭了。”我说“你身体也不好，哭的都喘了。”我希望他继续哭下去，他越哭，我下面越湿。
“你不会死的。”他哭着说。
“嗯，答应你，我长生不老。”我笑笑。
“你现在还难受吗？好点儿吗？”他问。
“还是难受。在发烧。等我好点儿我就抓紧把小说写完，还想发表给你看呢。原本想多发表几篇小说给你看的。想让你开心一点儿。原谅我只能写完这一个了。”
“别说了。你想让我难受死是吗？”他又哭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李强呢？”
“李强上班去了。你过来啊，咱们出个轨。”
“呵呵，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我更有心情出轨。”
“呵呵。”
“说真的，我要是想跟你睡一觉你会跟我睡吗？”我问。
“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说。
“你身体感觉好点儿的时候上我家来陪我聊聊天儿行吗？”
“光聊天儿不睡觉啊，我不去。”
“睡觉，呵呵。”
“呵呵，我好想跟你睡觉啊。”
“别说了，说的我都难受了。”他的声音又哽咽了。
“那我先挂了。我有点儿难受，等我舒服点儿的时候跟你聊。”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笑场了。
“嗯，你好好休息，感觉好点儿的时候来我家陪我聊聊天儿。”
“我开玩笑的，我不会去你家的。”我发现我这个人真是贱，明明心里很想去。
“为什么？”
“我觉得你是在施舍我，我不喜欢别人施舍我。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
“说什么呢？我让你来我家怎么是在施舍你？”
“你知道我想见你，你可怜我生病要死了所以施舍我让我去见你。”
“我的天！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人的逻辑。”
“是我想见你。”
“别逗我了。”
“是我想见你，不是施舍。”朱刚说。
“不是施舍是什么？”
“是友谊。懂吗？”
“还真不太懂。”我说。
“来我家吧，求你了。”
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虽然我很想去，但是一定要让他求我我才去，我就是这么贱。
“我先挂了。”我说。
“有空来我家，求你了。”
“再说吧。我明天得回学校，我有个论文要忙，得半个月才能再回来呢。”
“我等你，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来我家吧。”
“再说吧。得半个月以后了。”
“你自己回学校行吗？身体能行吗？”
“我吃着药呢。没事儿。”
“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嗯。”
“你会没事儿的。”
“呵呵，你千万别指着我没事儿。我要是没事儿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你强奸了。”
“多谢你对我的好。”
“对了，你该结结啊。我不定活到什么时候呢，别把你耽误了。”
“我其实根本不可能结婚，我跟她只是男女朋友处着。”
“呵呵，你他妈够缺德的，不结婚还跟人家男女朋友处着。”
“我这样怎么结？”
“怎么就他妈没法儿结？不他妈跟你废话了。我有点儿难受，有空再聊吧。我先挂了。”
“你好好休息，有空聊。明天回学校路上小心。”
“嗯，你也保重。”我挂了电话。（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