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的人

一开始他只是站着，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原地跑！”
他无法拒绝，开始运行一种有节奏的将脚抬起又落下的步伐，步伐的要领是双脚不能同一时间碰到地面。
对要领的把握几乎是无师自通的，从意识诞生的那一刻起，“跑”的含义就悄无声息地印刻在了大脑皮层，和他共生共灭。特别是现在，双脚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看到一团晃动的影子，他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件事，他就是“跑”，“跑”就是他。
他感到有些累了，但不敢停下来，好像一停下来他就不存在了。

跑着跑着，他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小范围的偏离。
他觉察到了这一点，左脚落地时，下意识地将位移还原为零。但当两只脚完成一个轮回，左脚准备再次落地的瞬间，他突然想将这种偏离无限放大。
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摁不下去了。
他将身体向前微倾，每一次抬脚，都感觉到更强的势能，另一只脚也配合着蠢蠢欲动，准备蓄势弹起。

已经跑了很久，他觉得越来越累了。选择似乎变得清晰起来，要么停下来，要么跨一步向前。
但现在，他继续原地跑着，等待一个转变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