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整个下午
下午没有整个下午
下午没有火腿和整个下午
一滴咖啡很迟疑
跌进桌缝的刹那它看见了神
《我们》
“我们”是个小小的诗社
我们和它一起
从人人是诗人的八十年代
拔出脚来
来到九十年代
海子已卧轨
离合肥百多公里的南京
有个“他们”文学社
如火如荼他们很出名
我们寒酸
拎着浆糊和毛刷
把烛火里熬出来的破诗稿
糊在学校的水泥墙上
我们就是诗人了
我有点兴奋
可人家这么匆匆忙
偶有停脚也只围观女生的诗
我们愤慨地掐着
学会抽烟的第一百零八支
也有了第一次宿醉
这并不影响我们当中
有人同路过的女生谈起恋爱
我们在宿舍楼顶度过了一个夏天
从罗大佑太阳西下倦鸟已归家
吼到崔健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
最后没劲了
月亮是休止符
第二天我们上课
但主要是写诗和混饭
借诗的名义
蹿至别的学校
写诗人这么穷大方
蹭完饭我们将饭盆揣进书包
回来继续爬
稿费丝毫无着落
月底特别不济,啃烧饼
挤着“饥饿是最美的时刻”
这样的文字,它要是就停在
这个时刻里该多好
几十年后,还能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聊着米兰·昆德拉,大约是
“文字还是能留下来的”这样的话
在沉默的间歇
才恍觉我们
不过是八、九十年代的接缝里
簌簌而下的沙子
是,我们是这样的人
写过一点点诗的人
可能多年搁笔
别处嫁娶、生活
不希望孩子也玩分行
熬到中年没多大意思的时候
回头读两句
走上阳台,望望天
偶尔捏着苍蝇
却什么也没抓住
那个背影
是不是诗人的背影
至少见过好几个“我们”“你们”诗社。皆因为有“他们”。
哈哈是的较劲儿,当时我的中文老师跟韩东通过信,然后搞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