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拐角的肯德基餐厅》|莫诺格

夜晚。街头行人寥寥。
拐角处那家肯德基餐厅
还亮着灯
玻璃窗倒映出
一张年轻女孩的脸
她一会儿看左
一会儿看右
左边的墙壁上
有一副挂画
右边的餐桌上
有一个药瓶

镜头对焦那个年轻女孩
她掏出手机
给远方的朋友打了通长途电话
电话接通后
女孩儿只是时不时点头
眼神在左边挂画上面接吻的两个老年人
之间游移
配上些嗯啊的语气词
在这个晚上，一通电话勾连起两个不同半球的人
很多事正在发生
很多时间正在飞速消逝

忽然，餐厅有人大声尖叫起来
像一道闪电
刺破了横跨两个半球的那方宽阔又狭窄的天空
女孩儿慌乱地挂断电话
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她盯了一会儿左边挂画上
两个接吻个不停的老年人
他们的嘴唇比盛夏窗外的树稍上
雀跃的鸟的羽毛还要红

接着向右边的餐桌走去
她拿起那个蓝色的药瓶
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
隐约辨认出瓶身贴的那块褪色的字迹
写着：“抗”什么
她往手掌心
倒了倒
是
空
的
20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