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粱一梦

和老黄在住院部的长凳上聊天。因为管得严，这
里不让病人把茶几、烟灰缸和沙发搬过来。小卖
部倒是有零食和汽水，可价格比外面贵十倍。

“我不抽烟，不需要烟灰缸。”
“那喝茶？”
“我喝咖啡。”
“没有咖啡，不如抽烟吧。烟虽软红梅，心意大重
九。”

为老黄点上火。

礼尚往来，老黄让我听他的mp3，耳机线一人一
半，分叉的那个地方在两人之间荡啊荡，像个秋
千。赶紧将其制住，免得气氛像搞基。然后静下
来，在吉他的背景声中，一个男人用高亢、略带
嘶哑的民谣腔念着经：不用去美国，也喝得到st
arbucks的咖啡。

“星巴克”、“美国”还有“咖啡”。啊~~都给我们一
种洋气的感觉，原来老黄连听的歌都牛逼洋气又
城里。

“唉，做梦都想做个城里人。”
“我也不是城长，不过可以送你一本秘籍。”
“秘籍？”
“你看。”

他在手机上摁出一个二维码，长按，弹出框提示
给点香火钱就能得到秘籍。旁边有一条广告语，
小篆写的：

乡下月亮小又暗。
只要区区五元钱，
朋友你再抬头看：
城里月亮大又圆！

给了钱，秘籍太厚放到一边。我抬起头，被一只
塑料袋吸引了注意。疯狂、随机的飞舞之后，它
不幸挂到了电线上。风继续吹，我盯着那团火焰
一样的颤动，它颤动着，一直看、一直看。直到
两个胖胖的护士推着有绑缚带的病床走过，往电
击房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