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连载

河边

五月末，有晚没喝酒就躺下了。过了会，跳起来出了门。
一个人在夜里，往有灯火的地方去。
一条河边，钻进一顶油腻的雨棚，一人食……
食点什么呢，那种外面用塑料膜压成的菜单，居中最上面写着这间店的大名，下面有两列菜名，并有小标题分隔，如精美凉菜。
凉菜太精美肯定有问题，你是不是想多啦？你是对我想多了，还是对你自己啊？
炒菜的在我斜前方，她老婆把菜单丢给我就走了，正如我愿。我吃素，点菜无压力，之所以还看菜单，多是习惯了，知道吃什么还是要溜一眼，嗯，有什么呢？让我看看……哦，有炒鸡杂，哦，有卤猪手。
丝瓜炒蛋、水煮花生，我朝斜前方放话。炒菜的点点头，身体上下起伏，他正把一锅油倒到另一锅。
然后他在身旁篮中捡起两根丝瓜，三下五除二就剥光切段，倒进油锅里。我呆看着，因为他把液化气罐的旋钮转到了最大，厨房里怎么都出不来的火，把他的炒锅顶起来了。大勺下去两三捞，旋钮拧回制动状态，大排档都安静了不少。
丝瓜已经炸熟，躺在漏勺里，两只锅又将油倒换了一遍，卸油的锅子留了一层丰厚的锅底油，旋钮再次打开，鸡蛋敲进去，大勺一转，丝瓜再倒进去，盐、味精、葱花，大勺复转三两下，就起锅了。
心里想的是，这是我的吗？眼瞧着白瓷盘盛着翠绿云缕端到我面前，啥话也没说，可能点了点头。
这盘丝瓜炒蛋，我吃了四个小时。天亮了，有点残疾的清洁工起床离家走到这条河边，食客不多了，也就剩我了吧，脚下一夜狼藉，像是我一人造出来的。
这家夜排档摇身一变，开始炸起油条。
我起身往回走，街道还没醒，我脱掉上衣，然后是裤子，最后是鞋子。
拎着觉费事，就抛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