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夜机
下班了,骑着自行车走在通州,我觉得我没有深入,然后就站起来蹬,深深地蹬,难道我不是一个年轻人吗,我问自己,难道我没有在过一种有去无回的生活吗。
我是。我太是了。只不过总找不到身上哪个部位在流血,不疼不痒的,我感到有红色的线条在身上某个地方缓缓抽出,它有它的目的,过期的目的。
罗文在耳机里唱《小李飞刀》,我想到那个在电话里哭泣的姑娘,后来终于有人把她接走了,这是她最后的北京,而罗文唱的像这是北京最后的她。无情刀永不知错,无缘分只叹奈何。
我兄弟打电话问我,怎么会这样,我们的人怎么会这样,我说人类,可能,在宇宙中,害处于婴儿期,每走不远,就有,劫难,你先放下你手上的《宏观经济学》,把关于新疆的问题,具体和我说说。
他可太喜欢布拉德皮特了,说新疆就是美国的那什么什么州,问我看《大河恋》没有,我说没有,只看过解说版的,但我想去没人的地方,只要没人就是好地方。
一个人把我拦住了,他看着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所以什么都没有说,我们沉默了很大功夫,最后松懈的是他,他开口就急切的质问我,你以为这是什么世道?你要做一个隐遁的人,你能做一个隐遁的人?我快要哭了,我说我在流血,但不知道哪个地方在流,我说我想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检查一下……
他让我抽一根烟,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老婆就站在不远处等着他,那个乡下女人胖胖的,形容惨淡的站在树下,她用世纪般的眼神望着我,当我发现她的时候又无法判断那是世纪的头还是世纪的尾。
无论如何,我要去吃面了。反正她永远不会在夜里敲我的门,她永远不会亲口在夜里对我说,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