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我不想吃芹菜就可以不吃芹菜的
你自慰。只是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揉,或者使劲按下去,或者趴着,用手指抵着,你从来没有把手指放进去过。你曾经的男友说放进去吧,你说好。但你没法放进去。
同租的同伴总是说床没多久就朝你这边倾斜,你知道她或许在暗示什么,你没有说什么,你觉得是由于你常常要在床上躺着或趴着,翻身,起来,躺下,才这样,而她一般起来以后就很少躺下了。
你不吃芹菜。你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常常在有一盘芹菜的饭桌上联合对付你,你妈说吃一点,你无动于衷。于是你弟弟用筷子夹起一把塞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吃给你看,你爸夹起一根想要放到你的饭碗里,他说那就吃一点点。他们把你爱吃的东西炒进芹菜里,或者把芹菜放进你爱吃的菜里。劝你吃芹菜成了他们在饭桌上的游戏,后来你妥协了,你吃了,你弟弟说哇姐姐居然会吃芹菜了,你爸爸说哦哟会吃了,好像你不会走路突然学会了走路一样。你很自责,没用到连不吃芹菜这件事情也没能坚持下来。而后这盘菜就很少上了,他们开始寻找另一个东西硬塞给你,比如每顿饭前要吃一片蒸番薯,还有,在夏天的早晨把腌好的嫩姜夹到你的碗里。
芹菜不难吃。除了芹菜你没拒绝过别的东西,你不挑食,你有的时候,很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偏好的人,很想明确的告诉别人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希望周围的人能尊重你的偏好。你向所有关系好的人都说过你不吃芹菜,但你时常还是要面对一盘芹菜,面对它的时候,你也不厌恶,你会吃它,像正常人吃它一样吃它,你就是很伤心,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不吃芹菜。
你做饭。你当然不会去主动炒一盘芹菜,如果是四五个人的饭桌,炒一盘芹菜也无所谓。你会仔细了解这些人不吃什么,害怕掺进让他们任何一个受不了的东西,你不希望他们像你面对一盘芹菜那么失落。
可伤心的似乎总是你。你把一盘菜放上桌,偶然听到一个人说"我不吃这个",你很想返回去直接端走那盘菜。为了弥补一下你多想了一个菜。
"芹菜多好吃啊!"你不反感这句话,因为你也会说,"香菜多好吃啊!臭豆腐多好吃啊!"
也许某条狗还会在某一天对你说,"屎多好吃啊!"
你在处理某个食材的时候有人跑来跟你说你应该这样而不应该那样,他不喜欢那样,那样的话他受不了。你拿着菜刀沉默了,因为你觉得应该那样而不应该这样,你觉得那样才是对的。可最后你还是这样了。你回到房间里,联想到芹菜的事情又伤心起来。你躺到床上想要睡过去,也许睡过去就不伤心了。你又开始揉阴部,那样能让你迅速睡过去,就像麻药一样。
你没有睡着。你的同伴进来了,没有说什么但你觉得又有人在提醒你床斜过来了。
你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你说"不"的声音太小了,他们的声音更大,他们的声音吓到你了。
你有时候为了报复反而会满足任何需求,比奴隶更奴隶,男友需要胸,你就给他胸;他想要你呻吟几声,你就想办法去呻吟几声。你想,就这样吧,你有求必应,你愿意把自己的屁股卸下来给他们,你想他们还能拿你的什么弱点来苛求你。
所以你才常常躲在衣柜里写作,趴在床底下写作。你在半夜两点起来写作文。你把你的笔记本藏起来,用另外的本子遮盖住,压在语文数学英语课本底下。你写的时候用双手护着你的笔记本,生怕别人来看你在干什么。你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决过了,唯一担心的是写作也要被否决。你尽量不跟别人说你的愿望是写东西,你不给别人机会说这样是不行的。
为此你愿意吃芹菜。
想到这里你真的伤心极了。你想出去走走,你想去坐地铁,把这个城市所有的地铁线路都去坐一遍再回来。你在天地之间的时候心情开阔一点了,你自责是不是太过于矫情了,把针刺的疼痛感受得像被砍的疼痛那么大。你想如果有人知道你为了芹菜的事情伤心肯定会觉得你不是正常人,他们会指责他们认为不正常的人。
半路上下雨了,你很饿,你晃了一个路口又回来了。你躺下。你还是会自慰。你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并且尽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