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希的父母十分忙碌，只会给希打电话聊一聊家里的事，较少回家。平时只有叔叔没事会过来看看。
大学后，父母管得松，希没事就和同学去酒吧喝酒，深夜骑摩托在街上飙车，经常凌晨才回到家。
一次，希参加高中的聚会，和同学聊着当时高中时的一些放纵，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许多同学醉得不省人事，希意识稍微清醒，选择打车回学校，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下车之后，东一步西一步的走，已是半醉，扶着一棵树就要睡着。周芹抱着书正打算回宿舍，经过时闻到一股酒味，停下一看才发现有个人靠在树上，借着暗暗月光看着他，虽透露出富家公子的桀骜和无赖，却也眉清目秀，有几分气质。她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突然他张开口，发出古怪的声音，吐了一些酸味很重的液体，周芹来不及躲，鞋子上落了许多。本能的“啊”一声叫了出来，也把李希惊醒了，希看着周芹，本就醉熏熏，月色黯淡，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一个轮廓，意识模糊，隐约感觉她拿着餐巾纸擦着他的嘴和下巴。周芹把鞋子上的污秽也擦了后，问道:同学，你在哪栋宿舍？酒醒了几分，希连忙说道：对不起，把你鞋子弄脏了。周芹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反应这么慢的，现在才道歉。“你在哪栋宿舍？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不用。”说着，李希歪歪斜斜的走着，周芹连忙搀着他，“没事，我送你回去。”“嗯，谢谢。”
于是两人开始慢慢接触。周芹行事规规矩矩，父母在国企上班，母亲因为比较看重女孩子的独立能力，从小就让周芹一个人去远的地方找找亲戚玩。放假时，周芹也大胆的一个人骑七八公里车来找希，希经常就在家里睡觉，空闲时看看小说，要出去和同学厮混就先骑摩托把妹妹送到奶奶家里，李意坐哥哥的车就和坐过山车一般，每次下车后都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希只好带着一些她喜欢零食来接她回去……

周芹等了一会，希还睡得很香，于是轻声喊道：李希，起床了。希睁开眼睛，看着她，心里一暖，芹一般会坐在客厅等着，以前都是李意来叫他。他低声说道：你来啦。他想起身，可突然发现还裸着，说道：我没穿衣服。周芹顿时脸红，说着：流氓啊，走出了房间。
吃饭时，周芹一言不发，李希问：有心事？周芹掩饰：哪有。快吃吧。希想起晚上约了同学飙车来着，于是和妹妹说：李意，我下午送你去奶奶家，明天来接你。李意想到他骑车的速度，心有余悸，突然发现周芹在，一脸可怜的看着他：可以让姐姐陪我吗？我不想坐你的车。希看了看周芹，对妹妹说：她不能在我们家过夜，我明天早上四五点才回来。芹不忍心，说道：没事，我告诉爸妈我来找你了，我打电话给他们说声，我今晚就留下陪李意，你去玩。说到这里，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饭后，希坐在沙发上，芹在旁边，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李意故意坐得远远。三个人一起看电视，闲聊着。希提议不如去林子里逛逛，于是三人在树林里走着，知了也叫的没那么卖力了，偶尔有鸟在树上鸣唱，湖里的水映着晚霞，远处的山烟雾缭绕，晚霞绚丽。李希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却是第一次和芹傍晚在这里散步，感觉十分微妙。周芹已经出了神，没有看风景，头微低，慢慢走着。
半晌，希看看表，对芹说：我们们回去吧。于是回到了别墅，芹跟着他来到了车库，希把摩托推出，看着芹，芹也看着他，两人都不离开。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一直带着的玉从脖子取下，和希说：这个是我的护身符，我怕，我怕……总之你先带着。踮起脚想系在希脖子上。希本想拒绝，但感觉今天怪怪的，弯下腰靠近她。这才骑着车离开。
深夜两点，街道一片安静，忽的传来一阵摩托声，如同雷鸣，打破了半夜的寂静，希和朋友把车开到最快，不远处一座桥的护栏正在施工，其中一人在桥边急刹，拐弯，漂移上了桥，希也紧跟着，正在拐弯时，一排钉子扎进了轮胎，摩托车停不下来，冲出护栏，跌进河里，传来溅起水花的声音……

半睡半醒之间，希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四周的布置白的吓人。想着医院离叔叔家很近，于是打车去他家。开门的是婶婶，婶婶看起来已十分苍老，希问道：婶，叔叔和弟弟他们呢？婶倒了杯水给他，沙哑的说道：先喝水。希端着水坐下。婶婶略带悲伤，说着：你叔叔当年打工的时候十分辛苦，后来你堂弟开始创业，他也不再打工了，就在家里歇着，前几年，因为生病，肺不好，我和你弟弟在他旁边守着他，他走的很安逸。你堂弟现在混的还好，赚了很多钱。你二伯在医院照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讲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后来过了几年，他身体也撑不住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醒过来。你现在醒了，一定要去坟前看看你二伯和你叔叔。你堂弟堂妹都还过得可以，唉，这么多年了……希听到这里，想着自己应该昏迷了很多年，物是人非，心里十分难受。

伤心一阵后，他想起周芹，问婶婶道：“婶，有没有一个女孩子来医院看过我，长发，粉色口红，高高的瘦瘦的，比较可爱。”说着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婶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傻孩子。希觉得芹不可能不来看他。感到很怪，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脖子，没有芹给他的那块玉，他打开门，跑着离开。回到医院，问护士他的随身物品在哪，护士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个柜子，希打开柜子，没有找到那块玉，把柜子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还是没有看见，趴在地上，在床底和床头柜边都找了，也没有。

他来到到芹的小区里，凭着记忆中的门牌号找到了她家门，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很奇怪的看着穿着病服的他，沙哑地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希说道：奶奶，我来找周芹。老奶奶因为疑惑挤出了更多皱纹：周芹？是个女孩子吧？不过我不知道她，你先进来坐坐吧？伤心夹杂着绝望，只好跟着奶奶进了她家。奶奶说：小伙子，先坐一下吧。说着倒了杯冷水给他。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好要做饭了，一起吃吧。可以陪我聊聊天。希伤心的应道：好，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奶奶说道：你还不如我呢，想我还小的时候，就喜欢去外面玩，经常一个人出去旅游。后来碰到一个男人，和他处了几年，本来就要订婚了。他没什么不好，就是喜欢和朋友去鬼混，喝酒，打架，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就喝得不省人事。后来惹了黑社会，本来用钱就可以摆平，他非要给兄弟报仇什么的，哎，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了。

希听着，感觉很老套的故事，也没什么兴趣，只呆呆的应着。奶奶不再说了，走进厨房，叮叮铛铛开始做菜。不久后，喊道：小伙子，过来端菜啦。摆好饭菜后，奶奶给他盛了一碗饭，自己也开始吃，他尝了一口菜时，感觉味道很熟悉，忽然想到那天周芹做的饭菜，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滴在碗里。奶奶说：小伙子，你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希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奶奶说道：“这样，你吃完再去找那个什么芹，你陪我聊天，我送个东西给你。”于是走进房间，拿着一个陈旧的暗红色的小木盒递给他，李希打开盒子，是一块玉，和芹给他的那块玉一样。他抓起玉，想问，忽然眼前一黑，感觉自己从高空往下坠落，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睁不开眼睛，他感觉有人牵着着自己的手，就像在引着他去一个地方，他跟着这个方向走着，费力的想睁开眼睛看。感觉很远处传来声音。渐渐看到了一丝光亮。
病床边上，芹喊着“李希，李希。”希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的芹，李意和叔叔婶婶，叔叔说道：“你这个混蛋，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以后不敢去飙车了吧。”周芹已是泪流满面，希紧握住芹的手，紧紧地握着。

Note：短文灵感来源于一梦境，人物取材于好友表表，作于大二，校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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