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说话

他说语言
是用声音来表达的象征体系
象征是
附着意义的事物或动作
附着
是意义
因为联想作用加上去
社会的产物
使人和人之间配合
要用它来表达明白
特殊的环境
有特殊的语言
正如共同语言
只在一个有相同经验
社群中产生
多数人之外的
少数人
他们的特殊语言
称为行话
一种亲密社群的沟通方式
但不限于
声音、表情和肢体动作
也是一种象征体系的原料
"真是那个"
他对另一个人讲
同时手插进头发，眉毛皱起
嘴角向下，头一沉
你会明白:
失望，没有办法的意思
而同样这句话
用在另一套表情
则可能完全相反
特殊语言
可以摆脱固定意义
就像熟人之间
不用多说
直接抛开比较间接的
象征原料
我们眼神一对上
甚至不用对
你就懂

微乎其微

有多少种可能
在这个星球
这个国家
这个城市的
这个大巴站
此时
此刻
这辆将要出发
还未出发
的车上
前面坐着那个人
他的后脑勺
让我回到
十年前
一个下午
那天
我们几个人
吃着冰棍
从香山下来

《2 rights make 1 wrong》
有两个男孩啊
吉姆和朱尔
他们都喜欢女孩珍妮
珍妮呢
她不说喜欢谁
她告诉他们
我们都是好朋友
这两个男孩
就很难过

还以为这两个男孩就开始搞基

亚历山大

马其顿王子
亚历山大
6岁那一年
他想去爬山
爬的什么山
亚历山
他坐在马车上
问他爸爸
亚历山大不大
他爸爸说
山上有个人
每一天
都在推石头

旅游II

我跟他说了
我要过来
他说
欢迎
我买了票
我已经到了
可是现在
我坐在
旅店的天台
喝啤酒
抽烟

从无到有
从你口中
似乎宿命论，因果轮回
不可知
而我面对账单
有一些保留
还要装作洒脱
钱
够用就好
可是我们的欲望
谁又能抓住呢
那些书
只是空虚的替代品
把它换成A
或是X
其实没有区别
朋友啊
万事开头难
可是中间和结尾
谁能说得清
人生短短几个秋
如何

人啊人

他说他是
四川人
上次来这里
已经是
四年前
去年他在
上海
前年在
常州
他问我
你呢

中华路202

我是东北军官
你是哪个街坊
哪一间街坊
都不知道
你不够资格

解释学

一个人
去找
另一个人
一个人等了
四天
另一个人说
下次吧
一个人说
好
第五天
他们见面了
对于世界
另一个人说
他没有发生的
那些原因
而一个人说
我们见面了
就够了

True detective
我想做一个侦探
认真的
不是他妈开玩笑
也不是
盗梦侦探动画片那种
我要的是
很酷一定要穿夹克
或者风衣
深色条绒裤子
要么就免烫羊毛
雨天要有雨披
嘴里裤兜里
必须有烟
烟斗最好
发型不重要
但不能光头
带不带墨镜
都可以
放大镜不要
用三个手机
代替
车子一定要是老款
菲亚特，大众，福特
案子只接
谋杀凶杀
但是我害怕
太恶心的现场
助手一定要是
法理学
解剖学
化学
物理
弹道学
野外生存
密室逃脱
搏击散打柔术太极武当
五郎八卦棍
什么都会一点
嗯
事务所名字呢
你帮我起一个
好吧
办公室租在闹市区旧大厦
二楼最里间
走廊光线不好
门关上
找猫找狗的活
不好意思
不接
我们等一场
大案子

《我走了》
我打了草稿
是因为我有些话
要说
对你说了以后
你听了
我说了
这件事情
我解决了
我决定了
我走了

忽然
想要比筷子
更长
想要和云作伴
比大雁向南飞得更久
眨眨眼睛
拍两张照片
把它放在踮起脚
才能摸到的
小盒子中
出门前
不要忘记
钥匙
工厂里
水泥袋子放到
身后的木板
一回头
已经堆满
忽然
刮起一阵风
想要有把伞
想要一件大衣
想穿上雨鞋
双手插进口袋
朝最短的距离奔跑
在屋檐下
看猫和狗说话
走进电梯
按三个按钮
等到最后
人们都散了
才出去

世界是脑海中意向的投射
2016年
两天后就要过去
我在今年
换了一间房子
换了一个工作
我好像更加懒惰
输给了拖延症
和某种
对世界的热情
就比如
连介绍的朋友
微信我都不愿多讲
两句
所剩无几朋友的邀请
也都搪塞
想要坚持看的书
原封不动的
还在桌子上
迟迟未装的门和
洗手台等等
还在桌子上留着
一张名片
还有想买一件
暖和的外套
我迈不出
那一步
提不起来兴趣
去拍一张照片
电脑e盘里
五年前要看的电影
也不想看
用硬币来决定
任何事
把右手交给
自己的左手
喝一瓶廉价啤酒
找一个借口
和法令纹
有时候会觉得
宇宙在膨胀
我已经过了
那个求知若渴
对什么事情都好奇
的年纪
我已经过了
那个漫长的青春期
有些悲伤
不是一气呵成的
一首诗
我怕我失去的语感
再也回不来